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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视野下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的十大关系 邹力行 邹欣悦
摘 要:本文坚持唯物辩证法和平衡思维研究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的复杂关系。 提出人工智能与人类发展、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数字主义与人文主义、人类与自然、 历史与未来、东方与西方、应急与常态、资产与负债、民族国家与全球化都存在一致性 与多样性的统一。这些关系集中影响中国式现代化进程,集中影响人类命运共同体可持 续发展,是我们需要深入研究的战略问题,也是全球越来越关注的热点问题。系统分析 这些问题,助力新时代改革开放,助力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助力全球经济一体化持 续发展,体现理论、技术、道德的制高点。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 一致性 多样性 人工智能 全球化
中图分类号:F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3151(2023)04-0053-13
中国式现代化和全球化进入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面临前所未有的系统化大变革,需要妥善 处理一系列复杂关系:一致性与多样性、人工智能与人类发展、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数字主义 与人文主义、人类与自然、历史与未来、东方与西方、应急与常态、资产与负债、民族国家与全 球化。这些问题涉及理论、科技、社会、经济和国际,与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密切相关, 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密切相关,与我们子孙后代可持续发展和全人类福祉密切相关,需要我们深 入研究并妥善处理。
一、一致性与多样性
事物由一致性和多样性组成。一致性和多样性 (consistency&pluralism),或同一性和多元性 (commonality&diversity),是事物发展的对立统一。一致性反映根本和规律,是多样性的普遍联系 和必然归属;多样性反映形态和方式,是一致性的特殊表现和繁荣昌盛的必然要求。一致性和多 样性存在于事物方方面面,互相矛盾、互相依赖、互相转换,共同推动事物发展。
自然是多彩的,自然又是一致的。一叶一世界,从来没有一棵相同的树,从来没有一缕相同 的云,但自然万事万物又相互依存于一定的秩序,有共同的根基和生存条件,存在一致性。社会 ·53·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研究专项 “中国和联合国共建 ‘一带一路’创新研究”(No18VDL006)。 作者简介:邹力行,丝路规划研究中心研究员;邹欣悦,本文通讯作者,上海对外经贸大学统计与信息学院 讲师。
全球视野下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的十大关系 是多彩的,社会又是一致的。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一个乡村都是一个生态,有其特殊性;又都 是人类社会的一部分,共同尊崇生命和文明,共同遵循社会发展规则,有一致性。文明是多彩的, 文明又是一致的。人文艺术,诗与画异名而同体,根本性质是一致的,有一致性,但它们又各具 特殊性,并非同一艺术。“画难画之景,以诗凑成;吟难吟之诗,以画补足。”诗和画的同与不同 是统一的。
现代化是多模式的,现代化又是同本质的。因应历史、人口、资源条件不同,各国各地区有 不同的现代化发展模式,但都是在科学思想和技术的支持下,追求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先进性、国 家政治的民主性、社会治理的法治性、人文思想的开放和理性。
中国式现代化,既有基于自己国情的中国特色,也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
全球化更是一致性与多样性的统一。一致性集中表现为:人类是一种社会动物,社会合作是 我们生存和繁衍的关键;人类能够开展大规模社会活动,社会秩序是重要条件,也是人类先进于 其他动物的关键优势;人类社会是个大家庭,彼此有着亲缘关系,平等和谐是人类文明的重要体 现。多样性集中表现为民族性观念,不同地域、不同文化有不同民族,不同民族对同一事物存在 不同理解和不同认识,在同一社会内部也存在不同的民族文化现象,体现民族国家的特殊性。正 确处理一与多、同与异关系,需要坚持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统一。每个国家都有权选择最适合自己 该走的道路;同时每个国家又不能忽视一致性,不能忽视全球合作、全球秩序、全球价值对每个 国家的积极意义。
一致性与多样性统一有客观必然性。人类在共同遵循生存发展规律的过程中,经由不同历史 途径、不同地理条件、不同发展阶段,形成不同特性;人类在探求客观世界奥秘的过程中,依托 不同生活环境、发扬传统精神、借助漫长世俗,铸造不同的区域文化和政治模式,同时又具有同 样的基因、同样的心性、同样的繁衍发展之目的。
一致性与多样性统一在 “度”。“度”是人类生存发展主观目的性与客观规律性的融合。没有 “度”,人类就不能生存,族类就不能存在。 “度”还随着人类的生存而不断调整、变化、扩大、 更改,是一种活生生的永远动态的稳定。“度”作为现实的存在,具有结构和形式,反映为社会的 秩序构成,能普遍地应用于客观对象。不仅形式逻辑、认识范畴,而且事物的一致性与多样性关 系,都可以进行 “度”的解析。凡事有度,人与人之间才能获得最舒服的关系,民族国家与国际 社会才能获得最稳定的关系,事物的一致性与多样性才能获得有机的统一。
事物一致性与多样性矛盾运动趋于平衡。认识平衡、利用平衡、促进平衡,可实现持续发展。 人类不愧为文明世界的创造者,为了打造健康的可持续发展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国际社会、各国 政府、有识之士需要有更多勇气、更大毅力承担更多责任,推动事物平衡运动,促进事物一致性 与多样性的统一。中国坚持应用事物矛盾运动平衡规律全面推进现代化国家建设,坚持对外开放, 坚持基于国情深入吸收人类社会一切优秀成果,坚持中国现代化对人类文明作出更大贡献。
二、人工智能与人类发展
“人工智能可能是人类最好的,也可能是最坏的。”① 人类发展正在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但是, ① 著名物理学家霍金警言。
科学上每一种发明都有潜在的破坏性,对社会稳定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带有生物芯片的智能机 器人在平衡、视觉、语音等功能方面越来越像人类本身,甚至超越人类,在更多领域代替人类。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人民创造历史,劳动开创未来。”① 虽然人工智能可以解放体能,减少疾病,提高劳动生产 率,但由于体力劳动减少,电子设备、信息设备对人类损害增加,手机病、网络病增加,各种高 新技术负面效应增加,人体自身机能逐渐萎缩,缺乏幽默、缺乏轻快、缺乏哲理,人类文明呈现 大众弱智化趋势。人工智能还可能带来一些诸如数字本身不可控性问题,法律和秩序落后于科技 发展等问题,这些都将构成对人类自身发展的巨大威胁。因此,我们必须深谋远虑,在利用人工 智能为失能者赋能的同时,深入研究人工智能可能出现的负面影响,确保人类可持续健康发展。
人类需要始终掌控人工智能系统决定权。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人类需要重 视自然人的作用,重视平衡规律的作用。人工智能等新科技可增强人类认识世界、建设社会的能 力,但是起决定作用的因素还应该是人,关键时刻、关键项目不能代替人,而且不能让人工智能 完全代替人类劳动。劳动创造人,没有劳动就不可能有认识、体验和贡献,也就不可能有智慧的 人类。
人类需要高度关注科技异化现象。科技发展客观上存在异己力量,违背人类的初衷,构成科 技异化现象。这是因为科技发展既存在积极因素,也内生消极因素。科研无禁区,使得科研可能 设计一些人类不可触及的禁区;奖罚不平衡,有对科技进步的激励机制,没有对科技负面作用的 处罚机制,助长产生科技负面作用的环境;科学精神更高更强更好,极端必定走向反面;科技与 资本结合加速科技发展,也加剧科技异化。一切先进技术都是一把 “双刃剑”:科学精神与金钱联 系,助长功利主义;资本投资过于疯狂和无序,会突破人类社会法律限制与道德约束。人工智能 在破解蛋白质分子结构、创造机器意识、优化任务、ChatGPT、提高效率的同时,存在垄断趋向, 人类文明呈现大众弱智化趋势。人工智能通过监督学习和强化学习预训练,采用深度神经网络编 码架构,能够具备一定的生成性创造力。人工智能安全治理维系人类安全发展,需要掌握人工智 能系统变化规律,趋利避害;需要前瞻性建立全球人工智能安全治理规则,充分考虑人类对自身 和自然认识的局限性,充分考虑人工智能系统替代人类编程和决策时可能出现的不确定性,严格 禁止研制使用人工智能杀伤性技术,促进人工智能及一切创新效用朝有利于人类可持续健康方向 发展。人类在大力发展人工智能、积极探讨外在自我时,需要深入发现内在的本质,而不是狂欢 于人工智能世界。否则,现代化就可能失调。
② 中国式现代化需要更具长远、理性的规划,既看到人工智能的前景,又看到人工智能的破坏 性,大力普及人工智能基本常识,加快建立和完善相关法规,始终掌控人工智能系统运动规律和 决定权,为人工智能健康发展保驾护航。
三、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
虚拟空间与现实世界,即虚拟与实体,是一个铜板的两面。一面是实体,构成虚拟的基础, ·55· ① ② 习近平 在同全国劳动模范代表座谈时的讲话 [N].人民日报,2013-04-29 [英]彼得·沃森 人类思想史·平行真理:从维科到弗洛伊德 [M].姜倩等译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 社,2011:292.
检验虚拟的程度,是虚拟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另面是虚拟,反映实体的存在,又具有相对独立性, 有自身发展规律,对实体有反作用;虚拟与实体相互依赖、相互作用、相互促进,共同维护支持 事物平衡发展。
自从发明文字的认知革命以来,人类一直生活在虚拟与实体结合的世界。有像河流、树木、 太阳、星空、生物以及人工培养和创造的物质产品这种客观存在的现实,也有像国家、民族、市 场、货币以及法律、宗教、伦理、信用这种人为构建的存在。人类的一些构建和设定虽然是虚拟 的,不是自然就有的实体,但通过公共规则方式确认,可以成为现实存在;人类的一些遥知和想 象虽然是虚设的,不是亲自的现场和接触,但通过文明的设计和传播,可以丰富我们的世界。同 时,我们清醒看到:人类的这类虚拟,一旦在公共空间站稳脚跟,往往会产生一种无形力量,使 现实社会更加复杂。
复杂社会需要秩序。自然界一直按秩序运动。人类社会能够经历几百万年持续到今天、走向 未来,也一定存在而且需要某种秩序。在开发虚拟世界的过程中,需要人类社会慎重考虑不断完 善和建立新的秩序。这种秩序是大众主观意识之间的联系和无形的网络,是维系社会健康发展的 法理。人类只有不断完善和建构虚拟与实体有机结合的秩序,才能打造更美好的社会。
元宇宙需要正确规划。随着科技进步,虚拟进入快速演化的通道,通过网络数字手段,输送 视觉的、听觉的、触觉的,以至嗅觉的信息,能够创造一种境界,使接受者感如身临其境。元宇 宙将人们的感观从文本经过照片到视频,再到沉浸式体验,扩展到三维空间,让人感觉虚拟人真 的要来了。我们目前面临的虚拟现实被认为是无害的,但会不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演变成有 害呢?虚拟技术、虚拟经济、虚拟社会、虚拟世界,虚拟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物极必反,虚拟 泛化有可能对现实世界造成严重冲击,需要正确规划和引导。
虚拟是变化的艺术,实体是发展的根本。光照树干影无数,影子再多难立足。虚拟空间不管 怎样高级,都是现实的变化。中国式现代化不宜 “物过虚化”,过分夸张虚拟世界;也不宜 “心 被物转”,物欲过度膨胀;需要 “虚实相生,软硬融合”,虚拟促进实体,实体支持虚拟;需要前 瞻性完善和建构立体动态化公共秩序,需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
四、数字主义与人文主义
数字含有事物的信息,任何事物都可转换为数字,当数字为计算机所阅读、驱使机器自动运 转时,则可能产生一种神奇无比的力量。一切都可以数字说话!数字是真理,数字是财富,数字 是资源。数字经济、数字城市、数字社会正在成为响亮的口号和目标。数字充斥人们的意识,数 字成为崇拜,数字主义大行其道。在数字主义面前,传统的人文主义正在黯然失色。
数字主义借助 “算法”掀起新的认知革命。 “算法”是基于数字,按一定程序计算和解决问 题的途径。20世纪科学家对数学语言、数理逻辑、数码算法开展研究,发明计算机二进制数字方 式,使人类处理数字的效率更高更快,巨大地加快社会大机器的运转。21世纪推进 “生物即算 法”,把一切生物的感觉和形态,不但作为神秘的精神现象,而且转换为数字化信息。整个生物世 界都在数字化,数字化正在改变我们熟悉的世界,正在改变我们的认知。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数 字主义正在对传统的人文主义构成颠覆性挑战。数字本应是人类的仆人,但现在反仆为主。计算 机虽不能理解人类如何说话,但能够利用理解的数字语言反过来挑战人类认知。在数字主义面前,
包括人类在内的生物不存在意志,只有基因、激素、神经元,只遵守与世界其他所有事物都相同 的物理和化学法则。只要使用基因工程,或直接对大脑进行刺激,就可能调整大脑的生化机制, 从而操纵甚至控制人的欲望,替代人的决定。
在数字主义面前,万物可互联。太空星链链接代替地面各种基站,物质合成器掀起新的公开 的开源竞争,智能手机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无所不通,虚实互映,世界无任何通信盲区。
在数字主义面前,人文主义受到的威胁不仅是传统的信念、思想、道路问题,而是来自实实 在在的生存挑战。应对挑战,需要清醒认识到:数字主义不能替代人文主义。人文主义内含人类 社会的基本关系、制度和秩序。这些关系、制度和秩序是人类历史发展的自然产物,是规则。人 文科学视自然科学为观察世界、对待世界的工具。数字世界是人类的工具,不是人类的归宿和目 标。数字不可能像唐诗宋词莎翁戏曲表达涌动的情感,也不可能像老子孔子反映深刻的哲理。思 维胜于数字,数字不解因果,而人类了解。① 人类创新不可 “自毁长城”。
数字与人文混合,使世界越来越复杂。复杂是聪明的表现,但并不智慧,人类智慧的境界是 简单、秩序、平衡。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充分考虑数字的可靠性、可用性和监管能力,强化数字安 全和智能安保措施,建立包括全人类在内的社会生态秩序,坚持数字主义与人文主义平衡,在开 发科技数字算力的同时,善用科技数字算力。
五、人类与自然
自然造就生命,人类与自然是一个有机体,但人类现代化出现环境破坏、过度开发现象。为 了人类的工业化、城市化,各种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必须为人类服务。在人类对自然环境的破坏 力和破坏程度有增无减的同时,人为将社会与自然隔离现象也越来越突出。 先进科技使人类与自然脱节更加严重。随着科技不断发展,人类社会和自然社会的各种智慧 大集成、深应用,本应促进人类与自然高度互动,但事实恰恰相反,人类与自然更加渐行渐远。 互联网和工业化相结合,虚拟技术、仿生工程、智能设施,正在将虚拟环境替代自然环境。这意 味着人类在借助自然、又在抛弃自然,意味着人类在切割与自然的关系,人类在成为一种没有自 然根基的人类。
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是一个有机共同体。自然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和反抗力。人类在自然面前 是渺小的,不可能全部了解和把控自然。人类在自然生态中又是伟大的,能够意识问题所在,能 够发现和遵循自然规律,维护生态共同体。近代以来,自由社会思潮 “一直在努力把个人跟国家、 社群和教会的干涉隔开,高度强调自由,人类一定程度上赢得个体的自由和隐私,但付出的代价 是可怕的孤独。孤独到人类受伤仍不所知。”② 在工业化、城市化过程中,社会集体力量过度强调 “人定胜天”,虽表现出一种顽强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的精神,但对自然环境的破 坏也是存在的,在保护生物多样性,维护地球家园方面是做得不够的。这样难免受到大自然的惩 罚。当人类社会大规模破坏自然环境,或者违背自然规律,自然环境必定对人类社会产生强烈的 反作用,必定要对人类的破坏行为讨回公道。当今气候变化、疫情频发和各种有害物加剧,不能 ·57· ① ② [美]朱迪亚·珀尔,[美]达纳·麦肯齐 为什么 [M].江生等译 北京:中信出版社,2019:31. [英]朱尔斯·埃文斯 生活的哲学:寻找人生意义的 12堂哲学课 [M].贝小戎译 北京:中信出版 社,2016:247.
全球视野下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的十大关系 不说与人类社会在发展工业文明时没有充分照顾自然环境有关,与自然环境反作用有关。总结人 类社会发展经验教训,我们现在有所认识、有所行动,要发展绿色经济、要实现碳达峰碳中和, 但如果不从心理意识、行为自觉和全球一致性上处理好人类社会与自然环境的关系,是难以解决 问题的。
古人训 “天人合一”;东方和西方,都将宇宙大生命和人类小生命视为同一生命。人类与自然 是一个复杂的生态系统,形成生物多样性,相互影响、相互依存。人类需要敬畏自然,融合自然。 自然平衡原则尽管简单,但在运用时却极度丰富。
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好社会经济发展与自然环境保护的关系。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 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推动绿色发展,加快构建优势 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加快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绿色转型,着力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实施全面节约战略,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倡导绿色消费,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六、历史与未来
古希腊思想家库里希坡斯认为:历史与未来并不是 “存在”的东西,而是 “存在过”和 “可 能存在”的东西,唯一 “存在”的只有当下。
“当下”是什么?是历史与未来的桥梁,是历史走来的脚印;“当下”又是一种现实主观的意 识。意识的现在性往往会改变事物的客观性。站在高山之巅,用现在眼光看过去、看未来,与实 际往往会产生偏差。时间是不可逆的,我们不能回到过去,我们不能完全用过去的经验对待现实 和未来;时间也是不可超越的,任何事物需要按照一定时序运动,我们不能受趋众因素影响,不 能过高相信依赖预测判断。“活在当下”,实际是活在历史的瞬间,活在过去与未来的衔接点,既 要拉住历史,又要开拓未来。
历史与未来是生命的联系。人类一代一代讲述着长期以来家园一直存在的联系,以及随着时 间的推移,所经历的生活变化。老一代看到家园、环境和语言的变化,一直在作出选择,为下一 代保留家园的重要元素。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数千年文字记载至今,表明历史没有中断。正是 人类子孙特别在意遵守前人创行的人文规则,所以人类文明能够一脉相承、源远流长。历史与未 来是生命运动的过程。没有历史就没有未来,不懂历史就不懂未来。历史与未来联系还具有普遍 性和无限价值。宇宙的联系意味空间无限,人类的联系创造历史文明,政治的联系吹响变革号角, 经济的联系反映周期波动,情感的联系创造诗情画意,生活的联系维持平衡运动。不忘历史,开 拓未来;站在历史的肩头上,才能看到更远。
历史与未来的联系是肯定—否定—再肯定。文艺复兴和近代科技工业革命,否定中世纪发展 方式和传统宗教束缚,巨大地促进思想解放、个人自由和社会变革,促进全球化。全球化发展到 今天,世界各种文明互补达到空前水平、获得质的转换。传统文化产品巨大地丰富现代市场;现 代工业文明广为接纳、深入普及。全世界无疑都是传统文明和近代文明的受惠者。时代的脚步没 有停止,人类的思想、人类的发展方式、人类的社会形态又在经历一次伟大的革命。这场革命以 绿色发展为核心,以人工智能为手段,必定对近代几百年的发展方式产生史无前例的冲击。当然, 这些否定不是摧毁、不是忘却,而是对其历史任务的完成表达尊重,同时装备新的发动机继续人 类的未来。
未来是全球化竞争合作。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希望重新创造出祖先曾有过的辉煌,但仅靠 传统优势是很难的。近代文明产生于西方,规则主要由曾经的荷兰、英国和现在的美国等发达国 家制定,工作软件主要由发达国家开发,发达国家在近代经济社会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占据先 机,但现在这些优势正在不断地甚至加速消失。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后发国家或地区在近代科 技经济方面处于不利地位,但新的发展形势为后发国家或地区提供新的发展机会,只要抓住机会, 加强基础研发,装备好新的发动机,完全可能实现赶超。
未来全球化是历史的创新。毫无疑问,一场新的认知革命,正在全球酝酿和发酵。认知有本 源,事物不可能完全无中生有,新的思想和方式很可能唤醒我们内心深处的纯真、善良、俭朴、 包容、协同意识,拣拾这些近代工业革命和社会变革中往往忽视的古老传统精神,从历史中寻求 未来社会所需的健康生活,建立网络时代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和秩序,促进人类可持续发展。
人类同在历史与未来的长河。一切历史都联系现实,一切现实都是为了未来。现实是历史的 积累和未来的基础。积累是敬重而不是替代,未来是融合而不是一味之新。古老之国历史厚重, 新生之国历史轻松。国史不由己,道路可选择,全球化带来相同机会。应对挑战,走现代化道路, 不但要认清近期情况,还要把握历史、判断长期趋势;不但要关注特定事件,还要顺应发展大势。 古今贯通,东西交融,命运与共。在通往未来路上,各国都站在十字路口,需要各自努力,更需 要开放包容。
中国式现代化的成绩是传统文明和现代文明的综合体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未来,也必定是历 史文明与当代文明的结合。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充分利用中国历史和人类文明悠久的资源,寻求未 来社会所需要的智慧和健康生活,建立现代化条件下既竞争又合作的良性关系和秩序,促进人类 可持续发展。不忘初心,走向更远。
七、东方与西方
东方与西方的关系,主要是如何看待东西文明异与同的问题,实质是人类在不同区域求生存 与共发展、个性与社会性、多样性与一致性问题。面对自然和社会,东方文明的主体往往是集体, 西方文明的主体往往是个体。不论主体性如何,都追求人类可持续发展,有同一目的。
人类社会由原始的单纯聚合求生逐渐演变成错综复杂的发展;为了生存和发展,人类不断思 虑前行的道路,走出局限性的自然环境,探寻更广阔的天地。人类在全球各地散居的过程,是构 成不同种属、不同族群、不同社会的过程,也是人类社会多线条发展的过程,并形成许多不同 文明。 不同文明的文化表现形式存在差异,但具有同样的内核和作用,都是为了更好更快更持续的 发展。人类有相同的心性,有共同的生命情感思想,一直在设法交流、探求合作,不论天南海北, 都有一种本能的互融,天然的求通。特别是以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为标志,人类所拥有的技术水平 和贸易需求,促进互动和联系,掀起近代全球一体化新潮流。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所产生的 “哥伦 布交换”,不仅带来巨大的生态效应,而且引发欧美思想革命和全球经贸革命。全球社会、政治、 经济、文化互动越来越强。
世界和而不同。宇宙是由不同的个体组合构成。个体有个性,世界充满个性。个性反映个体 的倾向,包括良知和自私。带有个性的人类个体,包括社会个人、经济法人和地域群体,通过一定的规则秩序组成人类社会。个体与社会水乳相融,互为需要、互为存在。
随着社会的发展,个人的特性越来越深刻,特别是文艺复兴促进个性发展和个人崇拜,出现 自封为追求自由的精灵,导致近代个人主义盛行:“一方面追溯权利,要求民主、平等,另一方面 在精神上却是贵族式的追求最佳者的解放。”① 这种崇拜与资本主义兴起相关联,与新教教义相关 联,与经济全球化相关联,与互联网相关联,达到一种至高无上的地位,形成极为复杂的社会矛 盾。个性化充斥社会活动的各个方面,成为人类历史的特殊现象。
然而,个性化离不开社会。除了生存需要社会合作之外,在发展过程中,个性化导致人与人 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对立时,必须要有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以便缓和冲突,把冲突保持在 “秩 序”范围之内,体现和维护人类共同利益。这种从人群与人群之间产生,但又居于人群之上,且 日益同个体相异化的力量,就是社会力量。社会力量由氏族到国家,由低级到高级,由野蛮到发 达,由居住地到全球化,由简单到复杂,建立起全球公共权利和义务,建立起先进规范和文明秩 序,体现社会性和人类文明。
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类规模合作成为人类社会的一大特征。人类优越于其他生物的关键 点,就在于能够发展出更紧密更复杂的合作形式。在个人和社会的互动中,人会影响社会,社会 也会影响人。我们不能接受凡是现实的就是合理的黑格尔哲学,我们需要个性与社会性互动的辩 证唯物主义。
全球 “一体而多元,多样而本同”。长期以来,社会发展与个人发展齐头并进、互为条件。原 始部落社会把其社会成员的思想与性格一定程度上塑造成一致性或同一性。在复杂社会或高级社 会中,个人之间的相互依赖呈现出高级的复杂形式。人类既存在一致性或同一性,也存在不同性; 个人除了生物学差异特性外,还由于不同地域、文化、教育、社会而造就的人的性格差异,形成 个人特性 (个性)和民族特性,在东西方之间形成文化的差异性。
随着近代工业发展,东西方文化的多样性更加凸显。即便在一个区域,也呈现万紫千红。然 而,越是多样性发展,越体现居住各地的人群社会互为依靠、互为补充、互为一体的本质要求, 体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本质要求。人类交流互动一体化过程一直没有停息。在农牧经济时代,东 方农耕文明的光芒是耀眼的、是伟大的,让西方产生一种狂热的追求,特别是中国发明的活字制 版技术悄然改变欧洲社会,促进西方 16世纪宗教革命、17世纪君主制革命、18～19世纪资本主 义革命、20世纪初社会主义革命;在工业经济时代,西方发达科技引领近代全球化,世界无处不 被发源于欧洲的工业文明所 “污染”,特别是美欧近两个世纪各种现代科技发明对东方习俗产生颠 覆性影响,促进东方社会、科技、政体改革。东方文化,特别是中国传统文化求同、求平衡,比 较重视集体道德,这是宝贵的,但这种道德原则不能代替社会法律,不可能完全依靠这种原则作 为维护国家生命与安全的最后手段;西方文化,特别是欧美人的自由意志、个人主义和怀疑哲学, 求异、求不平衡,强调个人的主体地位,比较重视个人作用,这是宝贵的,但这种以个人为根本 性的原则不能代替社会秩序,也不可能完全依靠这种原则推动人类持续发展。东方文化和西方文 化,在外在形式上均表现有特殊主义 (个性、多样性)与普遍主义 (社会性、一致性)对立的冲 动,都不能单独代表全人类文化。全人类文化是东西方互融互鉴、携手共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
国际交流合作深深地带有不同文化的烙印,东方与西方争端,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东西方文化 的多样性。文化有多样,但不分优劣。19世纪初,法国思想学家托克维尔访问美国时观察到,因 为 “大多数美国人生活在永久的自我崇拜中”,所以 “只有外国人或经验才能让美国人听到某些 真理”。由于文化不同,行事风格肯定不同。没有人、没有国家能够改变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但在 差异中必定存在人类文明的共同价值,必定存在人类共同的心性,必定需要人类社会共同的准则 和秩序。
东西方是多样性与一致性的统一。在人类历史的长河,有时多样性个体因素突出些,有时一 致性社会因素突出些,但最终趋于多样性与一致性的统一,趋于个体因素与社会因素的平衡运动。 个体总是要合群的,国家也总是要合群的,东方与西方也是一样。
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好东方与西方的关系。中国式现代化丰富人类现代化内涵,可为 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提供中国智慧、中国方案、中国力量。
八、应急与常态
当今世界充满不确定性。不确定性是现实世界的本质状态,体现社会矛盾运动的对立统一。 不确定性也是一种思维模式,可用来分析事物运动规律,如经典概率揭示随机事件预测不准关系。 不确定性有自然不确定性和社会不确定性。在社会不确定性中,不但有内生不确定性,还有外生 不确定性,构成 “黑天鹅”事件。
当今国际社会不确定性增加。表现为世界无政府状态更加突出,单边主义、保守主义进一步 抬头;全球治理突发事件增加,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给全球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和 挑战;社会经济异化行为增加,市场主体规范行为难度加大;社会经济政策效果不确定性增加, 预测难度加大;突发事件影响力增大,易产生 “群体极化”和 “蝴蝶效应”;系统性风险叠加。 原因有自然因素、历史因素、市场因素、社会因素、心理因素、工具因素、国内因素、国际因素、 政策因素,任何政策都只能是一种 “有限的合理性”。这些因素相互叠加,共同造成不确定性。
中国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建立和完善系统的应 急措施和常态机制,妥善应对各种不确定性。一是加强应急理论建设,进一步完善全局应急预案, 建立健全常态应急组织体系、运行机制、保障措施、监督管理,指导预防和处置各类突发事件。 二是加强数据综合集成与分析平台建设,充分利用大数据技术,深入分析各种不确定因素运动规 律。三是加强预警机制建设和教育,提高全社会对各种风险的敏感度。四是加强应急储备,建立 健全应急中枢和物资储备体系,提升调配物资效率。五是加强应急保险基金体系建设,建立健全 政府引导、社会广泛参与的市场化应急保险制度,提升风险管理与危机处理能力。六是加强社会— 经济—自然复合生态系统运行机制建设,妥当协调人与社会、社会与自然关系,促进可持续发展。
九、资产与负债
资产与债务,不是一般财政经济问题,而是可持续发展的核心问题。发展有得必有失,有资 产必有负债,资产与债务遵循平衡原理,表现为平衡表格。平衡表格资产量增加,意味着负债量 相应增加,或其他资产价值相应减少,总价值没有变化。负债价值情况也是如此。负债的增加,既可通过减少其他负债来平衡,也可通过增加其他资产来平衡。增持资产,必增加负债;有长期 投资,就有长期负债。资产和负债是一对有机平衡体,这在微观、宏观、虚拟世界均有突出表现。
微观看,事物的资产和负债属性,突出表现为债务平衡运动。当今社会,家庭负债消费成为 一种潮流,企业借鸡下蛋成为一种经营策略,政府借梯上楼成为一种发展模式;家庭、企业、政 府的债务都在增加。增加的债务在换成资产过程中,经过金融通道和运作,易引发债务膨胀、金 融膨胀、资产膨胀,形成资产负债表量的扩充而非质的增加,造成经济中债务多、股本少,即 “债权和股权不对称”①。在家庭负债消费中,有部分是用于基本住房、上学、看病,这部分负债 消费,为社会形成一种苦涩资产,是贫困家庭的负担,特别是弱势群体的负担。正确认识和处理 资产与债务关系,需要系统设计共同富裕的途径,统筹考虑盈利与亏损,综合安排股权与债券、 全面平衡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需要金融功能加快由 “储蓄、便利交易、资源配置”,拓展到 “公司治理、信息提示、风险管理”;需要经济金融活动坚持 “收入增长率、开支增长率、债务增 长率”基本平衡原则;需要政府和社会各界共同为弱势群体提供必要帮助。
宏观看,事物的资产和负债属性,突出表现为资源平衡运动。经济规模大,是一种资产,但 资源跟不上,造成经济发展不平衡,则成为一种负债;发展速度快,是一种资产,但自然环境破 坏严重,则成为另一种负债;人口多,是一种资产,但教育质量跟不上,出现老龄化、劳动力减 少、人才缺乏,则成为又一种负债;未来的资源和信用是一种资产,但过分透支,则可能成为无 法还清的负债。大数据,是一种资产,但管理不善,使用不当,则可能成为后患无穷的负债。在 宏观经济 “紧运行”下,受自然资源、地缘政治、市场价格、人力资本、技术条件、管理水平、 治理能力和发展环境约束,宏观负债制约国民经济发展。对此,需要有综合的、长远的、平衡的 规划。
虚拟看,事物的资产和负债属性,突出表现为精神平衡运动。精神活动同样存在资产与负债 关系。精神资产,或者说精神财富,可表现为哲学、科学、文学、历史、艺术成果等;精神负债, 或者说精神负担,可表现为歧异导向、错误认知、消极情绪、脱离现实、教条主义、官僚主义趋 向等。精神资产负债和物质形式的资产负债一样,对人类生存和发展有重要影响。有精神资产必 有精神负债,精神资产和精神负债也是一对有机平衡体。精神资产和精神负债在一定条件下可互 相转换,资产会变成负债,负债会变成资产。历史传统有时是一种难得的财富,易给后人带来荣 耀;历史传统有时也是一种割舍不了的负担,易给人造成束缚。精神资产与负债,还更多地表现 为无形的、虚拟的现实,特别是借助数字技术,虚拟程度越来越高。深入认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 界的有机联系,妥善处理精神资产与精神负债关系,越来越显得重要。
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资产与负债关系。切实解决人民群众各种关心的问题,减轻人民 群众各种物质上和精神上的负担,为人民群众提供基本保障,特别是为弱势群体提供必要保护, 促进全社会资产与负债的平衡,塑造既有竞争又有爱心的社会。
十、民族国家与全球化
民族国家与全球化是当今国际社会的重要关系,这对关系处理得如何直接关系着人类社会的文明与野蛮、发展与危机,因此有必要分析其本质、历史、发展、作用。
民族是在共同生活方式、生产方式、语言和文化 (习俗)下,经过共同历史,达成共识 (观 念的、习俗的、法统的和秩序的)而形成的人类群体。这种群体是一种巨大的、有影响的生活共 同体和精神共同体。民族有历史自然的特征,也有人类文化影响的特征。历史看,民族源自家族 (血缘)、族群和稳定的部落联盟,是人类社会一种组织形式。民族具有地域性特征,是人类与地 域稳定关系的自然结果和产物。在地域一致性的区域,如中国中原、欧洲平原、日本、中东等地, 便较早形成了较大的民族。地域的一致性导致人类在此地生存的一致性 (民族性)。民族性促成文 化民族和国家民族。文化民族主要基于某种共同的文化经历而凝集形成,如在宗教影响力较大区 域 (欧洲和中东)的文化民族具有明显的宗教特征。国家民族主要建立在一种政治历史法则之上, 如东亚民族具有明显的国家特征。文化民族可同时是国家民族,国家民族可生活各种不同的文化 民族。 民族国家是由多个文化民族或多个国家民族形成的命运共同体,具有共同的文化经历和政治 历史法则,能够把握自己的政治命运。民族国家和民族一样具有自然的特性,受生存环境和历史 条件的影响,形成巨大的、有影响的生活共同体,同时在一定的生存环境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特有 的、内涵丰富的精神共同体。民族国家比民族更具有地域特征,表现为对领土主权的要求。民族 国家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和创造,是人类在处理族群相互关系和区域治理与保护过程中产生的 最高级别的组织形式,是人们对公共关系和公共秩序予以认可并设立公权的结果。在民族矛盾突 出,战争多发,占领地频繁变动的区域易先出现民族国家。
民族及民族国家的演进具有历史必然性,但进展并不一致。历史上,既有利用民族特征和民 族主义意识促进国家建立的情况,也有因为民族特征和民族主义意识导致国家分裂的情况。在演 进过程中,国家对民族有重大影响。威尔逊的民族自决主张是美国反对殖民主义的产物,也是其 推行帝国主义的杰作。20世纪下半叶,世界各个地域 (除南极外)基本上均已成立民族国家。从 一战后的国际联盟到二战后的联合国,国际事务主体均为民族国家。民族国家关系成为国际关系 的主要内容,民族关系被民族国家关系所包容、所分割 (有些地域)、所代表。国家强化,民族弱 化,成为人类发展的一段进程。
民族国家和民族主义是全球化过程中的阶段性产物。民族国家使全球化中的国家利益纠纷、 民族利益纠纷成为普遍的国际现象。在信息社会、在人工智能世界,民族国家还出现了网络战与 网络外交。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民族国家的特征性有逐渐淡化之趋势。但是,帝国主义的存 在,地域差异的存在,民族国家利益的存在,以及国际事务的增多,民族国家的特征性在一个时 期还会增加。
民族国家和全球化关系是多样性与一致性的统一。民族国家是全球化的主角,全球化是各民 族国家共同的舞台。当今国际社会,民族国家成为人类最重要、也是最复杂的社会组织形式,民 族国家关系成为人类最重要的社会关系。处理民族国家关系,既不能把自由主义等同于民族主义, 而忽视地域和文化差异;也不能把国家主义当作世界主义,以一国之意替代全球利益。随着人类 社会全球化推进,面对气候变化等对人类的共同挑战,全人类的一致性、整体性特征逐渐增强。 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正在启蒙和觉醒,有些领域颇为现实和紧迫,但远未达到自觉性。为了使自 然逐渐产生的意识较快地形成全球高度共识,我们需要主动积极地在承认和尊重国家的基础上,提倡和强调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这一意识体现一种最高价值的感悟力,强调所有生命与所有力 量的紧密统一。这一意识并非认为现代民族国家完全消除对立,将民族文化均一化,而是强调和 坚持在一些确定的共同价值、彼此容忍以及承认区别与多样性的基础上达成统一行动,强调和坚 持各个国家以 “相互尊重、平等协商、和平共处、合作发展”原则解决人类面临的各种共同问题。 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下,民族国家个性不仅意味着最大可能性的自治,也意味着最大可能性的 协同。
民族国家和全球化是一对平衡的车轮。在民族国家与全球化互动过程中,民族国家在国家层 面针对众多的民族成份,需要强调和实行宪法下的平等,公民平等、民族平等,铸牢民族共同体 意识;在国际层面针对多元性社会,在鼓励各国各地区弘扬民族文化的同时,需要培养和发展人 类命运共同体文化。民族国家反映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多样性特点,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各民族国家 的一致性选择。由民族国家构建的全球治理,需要更多地进行正向疏导,厘清民族主义思潮,创 造 “互利共生,竞合发展”的国际政治生态治理环境。求同存异,多求同、多发掘人类命运共同 的本质、共同的价值、共同的责任,共同应对人类面临的挑战。一个真正的、最好的国家情感, 不应仅站在本国立场上,体现民族国家意识,而是包容了世界主义、超民族的人道主义,具有强 烈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唯有各民族国家包容天下,全人类才能真正成为命运共同体;唯有创 新全球文化、开辟竞合世界、坚持共同进化,切实解决全球发展难题,人类命运共同体才能行稳 致远。
总之,人类文明多元一体。中国式现代化是开放的现代化,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是人类文明 的辉煌前景。人类共享一个地球,应该而且必须以合适的方式包容不同国家的现代化、构建整体 的共同文明;人类共居一个世界,总要有些共同的规则、秩序、道理,任何时候都需要守望相助。 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华民族持续发展的强大动力,也是人类社会发展持续不可逆转的大潮流。包括 中国在内的全球现代化由盲动走向主动并形成自觉,需要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新一轮全球现代 化,促进人类深度融合;新一轮世界大变革,也凸显一些重要矛盾,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中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一样,共同处在一个承前启后、融贯中西、虚实相生的时代,处在一个 各种挑战、各种矛盾、各种关系激烈碰撞的时代。各种挑战、一切矛盾、任何关系,都因平衡而 产生,也需平衡来处理。在国际视野下看中国式现代化,需要妥善处理一些重要关系,需要寻求 复杂系统的稳定性和平衡性。
(责任编辑:江 月)
Chinese Path to Modernization Needs to Properly Handle
Ten Rela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lobalization
ZouLixing ZouXinyue
Abstract:Thispaperadherestomaterialistdialecticsandbalancedthinkingtostudythecom plexrelationsfacedbyChinesepathtomodernizationItisproposedthatthereisaunityofconsis tencyanddiversitybetweenartificialintelligenceandhumandevelopment,virtualspaceandthe realworld,digitalizationandhumanism,humanandnature,historyandfuture,theEastandthe West,emergencyandnormal,assetsandliabilities,nationstateandglobalizationTheserelations focusontheprocessofChinesepathtomodernizationandaresustainabledevelopmentofacommu nitywithasharedfutureformankindTheyarestrategicissuesthatweneedtostudyindepth, andtheyarealsohotissuesthatareincreasinglyconcernedbytheworldSystematicallyanalyzing theseproblems,itcouldhelpreformandopeningupinthenewera,helpcomprehensivelypro moteChinesepathtomodernization,helpthesustainabledevelopmentofglobaleconomicintegra tion,andreflectthecommandingheightsoftheory,technology,andmorality Keywords:Chinesepathtomodernization uniformity diversity artificialintelligence globalization
